躲躲藏藏的艾滋病患者 究竟是为了什么?
艾滋病公益检测网2015-06-15
甘肃农村的女艾滋病人孙小妹多年来拒绝就诊,怀孕6个月却躲着疾控中心的医生四处流浪,拒绝为婴儿做阻断,病人的家属说:不用你们管,娃生了有病就掐死。“每个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患者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是最曲折,最令人感慨的‘命运’这样的东西。”这是追踪孙小妹多年的医生许晓霞留下的原话,那么中国艾滋病人的背后究竟是一段怎样曲折的故事呢?
中国艾滋病村:罪恶的“血浆经济”
2002年,河南上蔡县文楼村一名30多岁的男子去世时留下3个孩子。
中国第一次有艾滋病的概念是在1985年6月,北京协和医院一位美籍阿根廷游客死亡,通过血样检查,协和医院的医生提出了这样的愿景:因为艾滋病毒通过血液传播,如能采取相应措施,尤其是是禁止国外血液制品进口,阻止AIDS传入我国是完全可能的。
而中国第一次发现艾滋病在国内传播,则是1989年在云南吸毒人员中发现146例感染者。此后官方的说法一直是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以静脉吸毒传播为主。1995年,全国一年报道的感染者才一两千,70%多因为吸毒,20%多通过性传播。
而艾滋病却悄悄地以另一种形式在人口较多的农村迅速传播起来,这原因还要从一纸禁令说起,90年代初,为防止艾滋病传入我国,血浆、人血白蛋白、球蛋白等血液制品被禁止或限制进口,国内开始引进外国资金、技术,实行血液制品自产。
河南、陕西、山西等地的农村大肆兴起,大大小小的非法血站做起了血浆生意,当时采去取的“单采血浆”法是罪魁祸首。
具体操作方法是,将许多人的血液采集后集中到一起,用分离机器将血浆(血清)与红血球分离开来,血站将血浆卖给制药公司,剩下的红血球则输回卖血人体内。
混合的红血球如一条危险的毒蛇,只要有一个人的血液感染艾滋病毒,被输回者无人能幸免。
2001年国家卫生部公布了河北艾滋病村上蔡县文楼村疫情:6个自然村、3170人口的文楼大队,43%左右的卖血者感染了艾滋病毒,五年里至少31人死于艾滋病,241名感染者和38名患者正在等待死亡。
而按照村名的统计,90%的青壮年,至少300人以上常年卖血,其中大概只有5个人得以幸免。
中国民间防癌专家高耀洁坚认为:中国艾滋病传播的根源在于“血祸”。
十年逆转:性传播成为主要渠道
全国艾滋病年度报告病例的感染途径构成数据显示,经性传播所占比例不断扩大。2005年为11.6%;到2007年增加到42.3%,已经成为最主要传播途径;2009年为57.4%;2011年达到80.4%,其中,同性传播、异性传播分别占14.7%和65.7%;2013年1至9月,经性传播比例已近九成,其中经同性传播为20.8%,经异性传播比例为69.1%。
2014年新报告感染者和病人10.4万例,较前年增加14.8%,北京市卫计委的数据显示男男同性性行为人群占到了北京市总病例的七成以上。中老年人、青年学生等重点人群疫情上升明显。农民工等流动人群也也成了被感染的高危人群。
尽管官方公布我国全国疫情整体保持低流行状态,但谁也没想到短短十几年,一个传统的中国在艾滋病面前沦陷的这么快。
逃离:偏见、歧视、隔离
艾滋病的传染性成为人们想要躲避他们的重要原因。公众对艾滋病的认识还停留在“艾滋病是绝症,必死无疑”的认知。此外,对同性恋的歧视还导致对非同性恋患者的污蔑。
事实上,艾滋病正从不治之症逐渐变为可预防、可治疗的慢性传染性疾病,只要及早发现并进行抗病毒治疗,患者寿命可延长二三十年,日常的工作生活、社交接触,根本不会受传染,只要做好预防工作,艾滋病是能够逐渐达到“零”感染可能性。
对艾滋病的误解,让艾滋病人躲躲藏藏贻误了治疗时间,甚至传染给下一代。
城市艾滋病患者面临的首先是就业歧视,除此之外就医也是个大问题。感染者害怕身份遭医疗机构泄露,继而遭到家庭和社会抛弃,宁愿被病痛折磨致死。而在人际关系紧密的乡村,艾滋病患者往往被孤立,、被暗示或要求与人群分开如同隔离。
而艾滋病患者受到的歧视却鲜有维权依据。
我国《就业促进法》规定用人单位招用人员不得以是传染病病原携带者为由拒绝录用。而在现实中,学校、企事业单位在招聘过程的体检标准多依据《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该规定第十八条明确规定:艾滋病为不合格。一些地方法规甚至规定艾滋病不予以办理结婚。
尽管早在2003年,国家就制定并颁布了对HIV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的“四免一关怀”政策,然而,由于种种限制,政策仍难惠及农民工这类流动人群,其中一大原因就在于受到与户籍制度相联系的社保政策影响。人群在流动,社保固定不动,形同虚设。
三十年间,中国从最初认识艾滋病,到感染人数突破十万,而法律和公众的认知显然更新的很慢,是任凭怀孕的艾滋病村妇失踪与隐匿,还是阻断下一代人的患病几率,这不是一个医生的事情,而是全社会的责任。